【环球时报驻南非特约记者 许立】在人类的各种贸易中,一些今天看来习以为常的物件儿曾经因为地域特征而奇货可居。比如印度黑胡椒曾价比黄金、郁金香种株的价格曾可以买下一栋海边别墅,而鲜为人知的是鸵鸟羽毛。有一个小镇因为鸵鸟从无到有、经历了大开大合的财富故事并延续至今,这个小镇就是南非的奥茨胡恩,《环球时报》记者日前到访了这座传奇的镇子。
沙漠上建起的养鸵鸟基地
(资料图片)
虽然非洲是鸵鸟的故乡,但平日也难得一见。而在奥茨胡恩近郊,只见一个接一个的鸵鸟农场,每个农场都有上百只鸵鸟,这些大鸟撑着长长的脖子,伸着两只细脚四处奔跑。
更有戏剧性的是鸵鸟与奥茨胡恩的故事。笔者走在这个充满欧陆风情的小镇,其外围是大片草场,中心是考究精美的欧式建筑、闲适慵懒的咖啡馆、各色画廊。很难想象,100多年前,这里还是一片沙漠。奥茨胡恩的博物馆里详细记录了小镇与鸵鸟的渊源,镇志上明确写着“鸵鸟羽毛是该地区繁荣的主要原因”。
最先做起羽毛生意的是法国人,他们有组织地在自己的殖民地上围捕鸵鸟,运回法国,再卖到当时鸵鸟毛价格最高的伦敦。英国人很快意识到这是个利润丰厚的好买卖,也开始在自己的殖民地内寻找可以饲养鸵鸟的宝地,最后选定了南非西开普省的奥茨胡恩。
今天奥茨胡恩鸵鸟的血统很大一部分来自北非的一种蓝颈鸵鸟,这种鸵鸟被称为“双绒毛”,因为它们有双倍的羽毛,也就意味着双倍的利润。英国人派出了特遣队将141只蓝颈鸵鸟通过海路运到奥茨胡恩,与当地鸵鸟交配,并繁衍壮大。
至19世纪末,鸵鸟羽毛成为南非仅次于黄金、钻石和羊毛的第四大出口产品。许多欧洲人来到奥茨胡恩,其中还包括4万名犹太移民,一夜暴富的故事每天都在小镇上演,奥茨胡恩也成了名噪一时的“小耶路撒冷”。
鸵鸟毛曾价比钻石
自古以来,鸵鸟毛就是近东地区国王和贵妇们的必备之物。曾与象牙、兽皮一样,从公元3世纪开始,就是跨撒哈拉沙漠贸易的主打产品。鸵鸟毛被用于制作精美服饰,如帽羽、披风。
从19世纪80年代到第一次世界大战间的大约40年里,鸵鸟羽毛是一种在欧洲名媛圈里不可或缺的装饰元素。每个伦敦名媛的衣橱里都要有几顶不同颜色的鸵鸟毛帽子,以搭配不同的衣服。羽毛的高度和丰盈程度代表着主人的身价。
20世纪初,鸵鸟毛每磅的价值几乎等同于钻石。1912年,豪华巨轮泰坦尼克号沉没时,伴随各种奇珍异宝沉没的就有12箱鸵鸟毛。
荷兰画家伦勃朗曾画过《拿着鸵鸟羽毛扇的妇人》,要知道,在照相机出现以前,画一幅肖像画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消费得起的,更何况请来的是伦勃朗,主人必定要拿出自己最值得炫耀的装备,鸵鸟毛的地位可见一斑。
从一夜暴富到一贫如洗
花花绿绿、略显浮夸的鸵鸟羽毛成就了欧洲社交圈的新风尚,也催生了一批批南非富豪,但正如鸵鸟羽毛轻飘脆弱的特质一样,羽毛经济充满了泡沫的味道——“鸵鸟毛产业在1913年达到巅峰,在1914年崩溃”。
鸵鸟毛产业的衰败似乎发生在一夜之间。其中颇为有趣的原因竟然是汽车的出现。贵妇们发现,这些蓬蓬的高帽子给进出汽车带来了极大的不便。随后一战爆发,名媛们的舞会一夜之间结束了,奢靡之风戛然而止,南非的鸵鸟生意也一下落入了冰点。
很多曾经一夜暴富的人又一夜之间沦为穷光蛋,甚至有人负债自杀。眼看鸵鸟养殖业要彻底覆灭,奥茨胡恩人开始忍痛屠杀自家的鸵鸟。
今天仍是鸵鸟圣地
两次世界大战之后,旅游业的兴起拯救了小镇。1930年,第一家用于展示的鸵鸟农场开始营业,加上皮革、肉类贸易的兴起,鸵鸟数量开始增加,在1980年重新回到10万只,并一直保持在这个水平。大喜大悲的剧情给了奥茨胡恩人一颗大心脏。
现在的小镇,退却了浓重的商业味道,取而代之的是轻松愉悦的生活和艺术气息,南非每年最盛大的艺术节都会在这里举行。鸵鸟仍是这里当之无愧、最重要的标志——路标是鸵鸟,纪念品是鸵鸟,小镇主干道两旁的树上还挂着鸵鸟装饰。店铺里各种鸵鸟皮包、鸵鸟蛋工艺品琳琅满目,如果你有时间,还可以参观鸵鸟工厂,与鸵鸟亲密接触,现场观看鸵鸟制品加工。
笔者来之前满心盘算着买一顶鸵鸟毛帽子或者围巾,体验一把贵妇的滋味,但试戴一下,发现价格虽然已经从天上掉到了地上(一条鸵鸟毛围巾不过百十兰特,约合人民币四五十元),但实在离今天的审美相去甚远,最后只带回了一把鸵鸟毛掸子做个纪念。今天,鸵鸟羽毛最主要的应用是在德国各大汽车厂,做成掸子用于给汽车除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