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胡询之
孟小为、任聪、李权、马峰四位在西和乞巧苑举办画展,命名“印迹”,意取《寒灯传》雁过长空,飞鸿留痕之意,红尘浩渺、聚散无常,人生旅程艺事如同飞鸿留爪一般。这是乞巧苑改修以来办得最舒妥的一次展事,画作的风格水准,作品装置的精良以及展室光影的布设都耳目一新。在一个古柏森森,院落古雅的堂院内办一次这样的画展,又在杂花生树的初夏季节,大有“云在青天水在瓶”之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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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和老百姓好书画,敬惜字纸之古风在民间久传不衰,无论道里道外,观者往还,络绎不绝,展厅随处皆见欣然拍照赏读之人。
孟小为作品
四人中,除了孟小为,其他三位都是西和画家,小为是老朋友了,他写诗、教学、拍纪录片样样风生水起,享有大名。无论干什么行当他根性上是一位诗人,无论水墨、油彩,人物也好,风景、禽兽也罢,都是他的艺术意象。他从梵高、高更、夏加尔、八大山人那里撷取的光影、色调和造型,都为他的艺术旨趣所用,不囿于既成的范式。虽然多描摹异域风光片段或生命形态,皆是如歌的散板,画家才情跃然纸上,细细赏读似乎亦有我们心中所有又无以言语的哀伤、焦灼、无奈与迷惘……也许这是画家生命情感经历的外化,也许这是画家心域纠结的图景。他的色彩明丽炫目,线质纵逸恣肆,大有“独持偏见,一意孤行”之意。他画的少女自由舒展,洋溢着来自青春的曼妙,伴随着音乐与歌唱、爱与温暖。他就像一个喝酒吃肉的狂僧,拓落不羁又回到本心。
任聪作品
任聪的水墨,保持了来自“学院体”的样貌,所绘物象图景趋于似与不似之间,恍兮惚兮其中有象,惚兮恍兮其中有物,他不大介意规矩法度,总是在逸笔草草或粗头乱发中表达性灵或景象,大有新文人画的派头,有时水与墨、与纸的幻化莫测,造成了虚灵、松脱的画面。他倾心于画那些简约而意味质朴的物象。其实画家画了什么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笔墨里有画家的生命脉息,范宽、李成的正大气象固然也好,但金冬心、齐白石一花一世界,一叶一菩提当然也是成道之途。画家年轻,且有去俗的“书生气”,这都是成为好画家的条件,尚需时日,相信任聪历经风雨之后,定会取得“真经”。
李权作品
李权是个全面的画家,在业界已经很有影响了。这次展出的山水,多为写生作品,传统根基扎实,款字也入味。他画村景,林壑大野、溪泉飞瀑大多来自行走与漫游的记录。因为写生,那些鲜活的细节,清静淡远,让人赞叹。因为追求造型的精准,清正雅宜的同时又略显中规中矩,他是严谨的,他的画也如他的为人笃实稳练,去除了文人画家不计工拙挥洒成幅的流俗,少有那种怪力乱神的江湖气。也许这就是正大气象,可以肯定,他在路上还在不断探索、寻找、融化,相信他的搏击会到无人敢问津的艺术深水中去。
马峰绘画科班出身,毕业后一直在古仇池境地的洛峪教书,那里山峦纵横、奇峰幽谷,是画画的绝佳境地。他画的就是那一片天地,所以他的画有一种“边塞”隐逸的味道,疏林避舍、高崖云横,这也是陇南大多数人的生命上流处新,富有田园农耕的特色。陇南依山傍水、曲陌林野、溪涧流泉,世代耕读传家,一看到那些瓦屋密树就触动人的神经。他试图随机表达时代新景,也无不可,只是这样落入既定的题旨范式,被物象所缠,往往失去旨趣张力。写生即是写心,古人“目识心记”同样能画出不凡妙境来。
马峰作品
画家是个吃苦的行当,那种“人生在世不称意,明朝散发弄扁舟”的潇洒毕竟是少数。黄永玉写林风眠:“干什么的?身上多是鞭痕?”上帝问他。“画家!”林风眠答。
这几位正当年轻,安身立命之外能操弄出如此好的作品,实属不易,但越往高处走,路途也许越艰险,天资、勤奋、识见、读书、胸次、机缘似乎缺一不可,且又没有既定的模式,只待各自领悟,各自历练吧!